𝓛𝓮𝓸𝓷𝓮

“我仍在思考着我的文化与个性。”

【APH】Spring Banquet春日宴(4)

summary:

"梦与幻想比现实生活更接近真实。"

在黑桃国的春日盛筵上,阿尔弗雷德发现了一个秘密——他意识到,自己过去十七年的人生可能是被人伪造的。


第二章


       街角光线明亮的咖啡馆中,一位身材略显清瘦、神色微露疲态的乌发青年正坐在一坛盆栽后面,在植被的掩护下观察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尽管面容上的疲惫一眼便可以看出,青年的那双深黑色眼睛当中的光芒仍然在灯光的照耀下流转着,传递出明亮而清晰的情绪。

       王耀的右手正在无意识地搅拌着身前桌面上的咖啡——如果此时他能抽出一丝神志低头看一看,他就会发现自己的动作已经将咖啡表面精美的拉花摧毁殆尽,并且已经往杯中投入了可以达到致死量的方糖。

       不知过了多久,咖啡馆的门被推开了,王耀抬起头,在看到来人时,紧锁的眉头终于得到了略微的舒展。他从盆栽后面探出半个身子,朝来人招了招手,示意他坐到这边来。

       经历了前夜的一场令他精疲力竭的乱局后,王耀在一座远离联邦科学院的咖啡馆中请弗朗西斯·波诺弗瓦坐在了自己的对面。即便是王耀,也不得不承认波诺弗瓦先生的确承蒙上天赐予了一副好皮囊,同样是在昨天深夜经历了一场大混乱,自己面前的这位先生却仍然保持了往日的潇洒气质,一头金色长发一丝不乱地束在脑后,周身也仍然在散发着迷人的气质。

       王耀不禁回忆起二人多年前刚刚相识的时候,弗朗西斯似乎也是现在这个样子。

       多么令人嫉妒啊,时光似乎格外青睐坐在他面前的这位先生——岁月不曾在他的脸上留下痕迹,弗朗西斯·波诺弗瓦这么多年来似乎从来没有变过。

        "为什么选这么远的地方?"弗朗西斯拉开王耀对面的椅子,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弗朗西斯在王耀的脸上察觉到了隐隐浮现出的一丝紧张的神情。"王耀,你知道我为了找到这儿,中间换了几次捷道吗?我第二次转道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走错了,急得我差点没把后面的那位女士从捷道上撞下去。"

       "因为你昨晚闹出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弗朗西斯,我不得不选一个远离科学院的地点。要是亚瑟发现我还在暗地里和你见面,说不准明天我就得收拾铺盖从基地滚蛋了。"王耀无奈地摇了摇头,将面前的咖啡推到了弗朗西斯身前,并收获了一个受宠若惊的表情:"给我的?"

       "给你的。"王耀肯定了这一点。弗朗西斯瞟了王耀一眼,抿了抿唇,似是想说什么,但是终究没说出口。他伸手将那杯咖啡端了过来,并在看到表面一塌糊涂的拉花时礼貌地皱了皱眉,将杯子放下了。他清了清嗓子,抬头直视着王耀,说道:“我们还是有话直说吧,王耀,你一定是觉得我采取的这些行动太激进了。”

       “确实如此,你太心急了,弗朗西斯。”王耀叹了一口气。此时一架小型飞行器正从窗外的街道上空急驰而过,王耀紧张地凑在玻璃窗边观察了好一会儿,才重新看向坐在对面的弗朗西斯,“从你找阿尔弗雷德搭上第一句话开始,你就没按照我们事先的计划进行。你用劲太猛了。”

       “如此说来,我也有问题要问你,王耀。你已经用你自己的方法,‘温和’的方法,尝试了那么多次——无意冒犯,耀,你觉得你那些不痛不痒的试探有过用处吗?”弗朗西斯用双眼直直逼视着面前的青年,语气低沉。

       王耀的眼神有一瞬的逃避。他咽了口唾沫,垂下眼帘,承认道:“没有。”

       “看吧,我说过的,王耀。这次冒险是值得的,尽管我被亚瑟彻底赶出了那座实验室——该死的,他已经完全失去理智了——”看到王耀略带谴责的眼神,弗朗西斯也发出了一声叹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说,看到他现在的样子,我觉得手足无措。但是,王耀,你没意识到吗?阿尔弗雷德,他明明对触发词有反应——他就在那里,我是说真正的那个阿尔弗雷德,挣扎着要从虚拟的躯壳中挣脱出来。”王耀似乎受到了某种触动。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微微弓身向前,用那双深黑色的眼睛凝视着前方弗朗西斯的双目,他感到自己的鼻腔里充满了这座咖啡馆中无处不在的馥郁气味。

       那架刚刚从窗外略过的小型飞行器又飞了回来。城市上空灿白而炽热的阳光冷漠地照耀在街道上,炫目又刺眼。 


       在一片雪白的光芒中,王耀觉得自己似乎又看到了那个虚拟世界中高耸入云的城堡。在那里,地面和天空熔在一起,地平线之外,除了一片虚无,空无一物。既是地狱,又是乐土。


        “但你的确不应该在昨天晚上去而复返,弗朗西斯。”就连王耀也没料想到弗朗西斯会做得那么绝,被亚瑟从第七次“春日宴”实验中赶出去之后,他居然在深夜又重新潜入了回来,并且试图破坏黑桃计划的中枢处理系统。但两人都不知道亚瑟已经将弗朗西斯拉入了实验室的黑名单——无论何时,只要弗朗西斯试图和处理器进行连接,控制中枢就会立刻疯狂报警。

       最后,弗朗西斯只能选择落荒而逃,然而最终还是没能躲过亚瑟迎面而来的一拳。

       “亚瑟甚至没有告诉我,他已经将你列入了禁止入内的人员名单之中,这或许意味着他已经开始怀疑我了。你的行动太大张旗鼓了,或许会让我暴露。如果我也被赶出来了,你知道,那就没有人能够救他了。”王耀说出这句话时,显得心事重重。

       “你现在还经常去看望布拉金斯基吗?”弗朗西斯突然说了一句与目前的话题毫不相干的话,王耀猛地仰起头,瞳孔轻颤,但声音沉稳:“我一直希望能重启梅花计划,我曾经希望亚瑟能帮助我,他在这方面十分擅长——他能独自搭建黑桃计划,就说明他或许有办法救伊万,但……”

       “他宁愿沉溺于虚无的幻境,像纳西瑟斯一样沉迷于一个捏造出来的镜像,也不愿意回到冰冷残酷的现实中来。”弗朗西斯垂下眼帘,眼中似乎闪过一丝黯然,他又伸手端起了那杯咖啡,这次他没再纠结于狼藉的拉花,“不过,我甚至偶尔会想念曾经的他,从前虽然他见到我就变得阴阳怪气,其实我们俩的关系还不错。如今他连看都不愿意看我一眼。有时候我真的会思考他的指责,是不是真的是我害死了阿尔弗雷德?”

       “不必这样想,弗朗西斯。如果这样说,那么或许刽子手的名单上还要加上我的名字。”王耀低声说。

       “在我们为他扫清道路上的障碍时,同时也将他引向了死亡的怀抱。”

       “他不会因为这点而埋怨我们,你是知道的。”

       弗朗西斯沉着脸色,抿了一口杯中的深色液体,但几乎是立刻,他就将口中的液体全都喷了出来,一瞬间便打破了原本僵硬而哀伤的氛围:“你往里面放了什么,王耀?你想毒死我吗!”

       两人一同看向了桌角用来盛放方糖的碟子,那里此刻已经空空如也。

       王耀一时间有些尴尬,他自然不愿承认自己在发呆期间将桌上所有的方糖都投进了弗朗西斯正在饮用的那杯咖啡中,于是说道:“我一直不喜欢咖啡,它们对我来说实在是太苦了——鉴于我们的生活已经足够苦涩了。”

       “那你完全可以要一杯茶,我也是喝茶的。”弗朗西斯截住一位服务生,用那人取来的水猛漱了三四次口,这才觉得口中的齁甜散去了一些。

       他打心眼里思念自己的驻地。那里现在正值温暖的春季,那座城市既有多彩的艺术,又有灿烂的文明,他应该坐在阳光普照的窗台上,找一些能满足他挑剔而苛刻品味的消遣来打发美妙的时间,而不是跑到眼下这个阴冷、雾气弥漫的钢铁森林中,来做一些原本就希望渺茫的尝试,还天真地以为能拯救自己已经在回忆中陷得太深的往日友人。

       “那件事发生之后,我连茶都很少喝了。”王耀抬眼望着弗朗西斯,“毕竟,你知道,能够陪我喝茶聊天的那个人,也已经不再是原来的他了。”

       弗朗西斯闻言,低低发出了一声自嘲的笑。他或许也有些感伤,但很快便扭过头去看着窗外的街道。

       他抱着胳膊,下颌微仰,由于他的这个动作,一缕金发从脑后的绸带中滑落了下来。

       金色的发丝温柔地亲吻着他的脸庞,这个姿势让他看起来慵懒又潇洒:“王耀,你和亚瑟·柯克兰还真是两个极端。他因为我隐匿阿尔弗雷德的死因而恨我,你却因为同样的原因和我站在一起。王耀,你是真的一点都不想知道,阿尔弗雷德死去之前,伊卡洛斯号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我曾经很想知道,非常想,弗朗西斯,或许比亚瑟还要想。可是突然有一天,我觉得所谓的答案对我来说似乎没那么重要了。如果这样的选择能够为他自己所接受,那么我想,大约也可以为我所接受。”王耀的手指在冰凉的桌沿摩挲着,嘴角微微上扬,但眼神中却弥漫起一丝哀伤,“如果你有义务保守这个秘密,那么我就不会多问。真相有的时候是那样残酷,作为一个无知者生活于其中,或许能更加长久。所以完全不必担心我,弗朗西斯。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我想挽救亚瑟——这一路上,我们已经失去了很多亲密之人,我不想再失去他。”

       “是‘我们’。我们都不想失去他——虽然他这回对待我的态度真的有够恶劣的。”相视而坐,弗朗西斯似乎因为王耀的态度而感到欣慰,手上摩挲着陶瓷杯壁细腻的纹理,金发青年整个人看上去有些出神,“我确实偶尔会想念以前的日子,王耀,想念我们五个人还在一起的时候。那个时候我们多么开心啊,根本想不到某一天会有人提前离开,也想不到某一天会和彼此形同陌路,更想不到——最后还留在这里的,会是我和你。”

       “或许最终还是只有我们两个能够彼此理解,弗朗西斯。”王耀放松了自己的上半身,倚在了座位的靠背上,驱散了自己心头的烦躁,此时他的神情中更多地透露出一种平和,“有的时候我会想,是否对于我们二人来说,人类的情感太过难以理解。”

       “王耀,你这话说得好像已经把我们俩从人类的行列当中踢出去了。”弗朗西斯被这番话逗乐了。他抬起一只手,用修长的食指蹭了蹭自己的下唇,露出了忍俊不禁的笑容,“或许正好相反。待在我这个位置上,看到的生离死别实在是太多了,我曾经送过很多人走上相同的路,其中不乏我的友人,当然——那些人当中也包括阿尔弗雷德。我们都清楚这项事业中潜藏的风险,如果每一个人离去,我都要哀恸不已,那我肯定早就放弃干这一行了。为了能把我的工作做好,我从很早之前开始,就接受了这一点:我们生来就是要死的,因此比起生命,生活才是更重要的。你能想明白这一点,是幸运的事情。我是说,起码比柯克兰幸运。”

       “弗朗西斯,谢谢你。”王耀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突然冷不丁地说了这么一句。      金发青年愣了愣,继而露出了促狭的笑容,他抬起一只胳膊,肘部撑住桌面,用手腕托住自己的下巴,往前凑了凑,热情又亲密地追问道:“谢我什么?”

      “……”王耀长呼了一口气,伸出手臂,用眨眼掩饰了泪光,然后清了清嗓子,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大声说道,“收收你那副欠揍的模样,弗朗西斯。我想说的是,谢谢你还站在我这边。如果不是知道还有一个人在支持我,我可能根本坚持不到今天。”

       “瞧瞧,我说过什么来着,你们没了我,压根就活不下去。”弗朗西斯朝面前的乌发青年眨了眨眼,立刻收获了王耀的一个白眼,但这却掩饰不住他脸上的浅浅笑意。

       但很快,弗朗西斯就收敛了自己脸上的笑容,仿佛要避开众人的目光,他向前倾近了些,王耀立刻往前挪了挪,只听金发的青年压低了嗓音,在他的耳侧说道:“王耀,我必须向你解释清楚,我之所以昨晚在基地里采取那样激进的手段,是因为我——得到了一些消息,不论你信与不信,我都必须让你知晓,亚瑟似乎在做一些他自己都无法承担后果的危险事情——嘘!别动!”

       王耀难以置信的抬起头,却被弗朗西斯一把捏住了肩膀。金发青年贴得更近了,王耀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的鬈发蹭在自己脸上的痒意。

       “如果他只是想通过不断用记忆数据塑造阿尔弗雷德的虚拟形象,来弄清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你是可以陪他一直做这件事的。如果这样能让他心里好受一点,我也不会故意阻拦他,只为了讨他的嫌。因为,即便黑桃计划真的可行,即便他的那些假说全都正确,仅凭他能拿到手的资料,他永远也无法复原那一天的阿尔弗雷德。”弗朗西斯顿了顿,接着说,“但是现在事情发生变化了,或许亚瑟已经意识到,凭他现有的记忆数据,最多也只能塑造一个十七岁的阿尔弗雷德,因为——”

       “因为阿尔弗雷德从十七岁之后就加入了天马计划。”王耀突然明白了什么,他猛地打断了弗朗西斯的话,“这就是春日宴失败了六次的原因?——实验体总是在十七岁之后出现紊乱——因为样本不足?”

       “正是如此。阿尔弗雷德十七岁之后的所有记忆数据都被宇航中心加密了,有他在内的监控镜头、他的训练录像、网站的浏览痕迹乃至私人聊天记录——总之,他加入天马之后的所有数据都属于联邦机密,在没有得到授权的情况下,试图调用这些数据是犯法的。”

       “你是说,亚瑟他——?!”王耀吓得差点拍案而起,却被弗朗西斯以一种不可违抗的力道摁在了座位上,此时弗朗西斯简直是贴在了王耀的耳朵旁,声音低到哪怕是这样近的距离都要仔细分辨才能听清:

       “他试图违规进入天马计划的早期数据库,那里存放着阿尔弗雷德担任学员时期的训练录像,因为那个数据库的保密程度最低,最容易得手——你知道他有多擅长这招。”

       “那么他有没有成功?”

       “我们不知道。”

       “不知道?!”

       “他干这种事实在是太得心应手了,更何况他本来就是宇航中心下面的人,对他来说就更加容易。宇航中心事后只追查到了他的痕迹,却压根不知道他有没有得手,或许他已经得到那些数据了——不仅是我,上面的那些人基本上都默认了这一点。”

       “他们不会因为这件事把他抓走吧?”王耀只觉得自己手脚冰凉。

       “如果能这样粗暴地解决,一切倒还简单了。他们要只是想给他定个罪,把他关起来,我们或许还有办法救他出来。但联邦科学院对他正在研究的内容一清二楚,他们忌惮他,害怕他真的能查出他弟弟当年的死因。我现在害怕的是,他们会想办法让他永远闭嘴。”

       王耀觉得自己浑身都变得僵硬,他突然觉得眼下所处的空间是如此的逼仄,以至于让自己觉得呼吸困难。让他闭嘴?王耀觉得眼前有些虚幻。联邦科学院是官方机构,除了以泄露机密为借口起诉,他们还能做什么来让自己曾经的一位首席科学家闭嘴呢?

       "他们已经决定要叫停黑桃计划了,你知不知道?"

       "我压根没听说过这个消息。"

       "王耀,距离他第六次实验失败才过去多久,你以为,亚瑟为什么这么急着进行第七次'春日宴'实验?"

       拉开了一些距离,看着王耀愕然的双眼,弗朗西斯叹了一口气:"因为联邦科学院决定停止为黑桃计划拨款。你知道,黑桃计划从最开始就是科学院的经费黑洞,黑桃计划的实验室每分每秒都在消耗成千上万的钱财,一旦没了联邦财力的支持,他甚至连一周都撑不过去。"

        "这些事他一句都没和我说过。弗朗西斯,但是我可以保证,亚瑟是绝对不会放弃黑桃计划的,"王耀扣住桌沿的手指微微发抖,"我敢说,他会为了这个计划而付出一切,弗朗西斯,他绝对会不择手段。"

       "我知道!这就是为何我说他神志不清!"弗朗西斯猛地将拳头砸在桌面上,声音却憋在嗓子眼里,"他竟然为了一个虚无的幻影,放任自己在现实之中滑落深渊。他以为自己是谁?他以为他能斗得过谁?王耀,他最后只会一无所有!他已经在这条道路上陷得太深了!"

       短暂的静默将忧心忡忡的二人包裹在了中央,此时,两人的情绪都有些激动。弗朗西斯深吸了一口气,低下了头,双手在桌面上紧紧地捏成拳。他极力地克制着胸中的怒火和怨怼,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抬起头:"王耀,你认为亚瑟·柯克兰现在的精神状况如何?"

       自从阿尔弗雷德在天马计划中意外丧生,亚瑟的性情开始变得反复无常,无论宇航中心在意外发生后的数年中发布了多少调查报告,他就是一意孤行地坚信,这场死亡无异于谋杀。

       或许是因为他的性格当中本身就潜藏着某种偏执的因素,他的尖酸刻薄和喜怒无常在自己的弟弟死后彻底爆发了出来,他对自己曾经的友人与同事们恶言相向,直到他们无一不离开他的身边。在他弟弟死后,王耀或许是最后一个还在忍受亚瑟·柯克兰那恶劣脾性的人。

    “我想……”王耀低下头,说道,“尽管我并不想承认,但是,亚瑟有的时候的确并不能很好地区分现实与虚幻。”

    “是那些气体害的,对吧。”弗朗西斯不动声色地追问,“那些你们为了进入休眠状态而吸入的气体。”

       王耀抬头看了弗朗西斯一眼,在短暂的沉默后,乌发青年长叹了一声:“我想的确有‘春’的原因。”

    “‘春’!那是他给那些毒气起的名字吗?还真是够有诗意的啊,你们俩。”弗朗西斯似乎被气笑了,他语气恼怒地说“你知道吗,王耀,我只在昨天接触过那些毒气一次,你猜怎么,我昨晚回去之后就做了一整晚的噩梦,我今早醒过来的时候,甚至觉得自己还处在幻觉当中。那么你们俩呢?尤其是柯克兰,他可是整天都待在那个毒气室里面,我们对他现在的理智还能保持几分期望?王耀,回答我,你现在多久去做一次理疗?”

    “我……每个月都去,就像我们之前约定的那样。你放心,本田菊说我身体里的毒素含量是稳定的,不会对我的生命造成威胁。”

    “你最好是,王耀。”弗朗西斯狐疑地上下打量着他,“我会亲自去问本田菊的。我可不要一拖三,如果你把自己给搞疯了,我告诉你,王耀,到时候,你们这些人,我就一个都不管了。”

    “我理解,弗朗西斯。”

    “王耀,我试着把他从万劫不复的深渊里拽出来,但他对我除了憎恨,没有一丝一毫的信任。所以只能由你去。但是,答应我,王耀,在那之前,别把自己先搞成了精神失常。我已经没人可指望了。”       

       如果说,在阿尔弗雷德死后,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够对亚瑟·柯克兰造成影响,把他从必然滑落的深渊边缘拽回来,或许那个人只能是王耀:毕竟他们曾经有过相当深的交情。

       "我会记住的,弗朗西斯。"沉吟良久,王耀抬起头来,注视着弗朗西斯,“但我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

       王耀紧紧盯着那对鸢尾色的眼睛,似乎是想要从那里挖出面前这个人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

    “你说的那些‘噩梦’,其实并不是噩梦,对吧。”


       寂静在他们中间弥漫开来。弗朗西斯以一种从未有过的哀伤神情回望着他。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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